廿邪

作者：Arianna

译者：廿邪（Sunny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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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别给我来这套，Sandburg。”他厉声说，不想听他说这些，“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

“我不能离开，Jim。”Blair哀伤地争辩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能回Cascade。离开这里并不能让威胁消失。”

“我来对付Brackett。”

“是吗？抱歉，我是不会拿你冒险的。”Blair据理力争地反驳道，哀伤的语气转变为不容拒绝的坚定，“而且我也不会冒Maybourne放出任何一个威胁的风险——告诉媒体你是一名真实存在的哨兵，放出Brackett追杀你和妈妈。我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冒险。我不能那么做。”

“我会把这些都处理好的。”Jim焦躁地说，上前几步，几乎要伸出手来摇晃Blair的肩膀来让他明白这一点，“我会解决所有问题。”

“怎么解决？”他问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除了杀掉Maybourne和Brackett，我找不出其他解决这团乱麻的办法。”

Jim把他抓进怀里，用突如其来的吻使他安静下来，直到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才放开他。“我不会让他们把我们分开的。”他凶狠地说，手指几乎陷进Blair的手臂。

Blair闭上双眼，额头抵在Jim的胸前。“我想和你一起离开。永远不要怀疑我的想法。”他低声说道，“但是我不能，Jim。就连你也无能为力，我们都无能为力。我知道你完成过很多艰难的任务。不论是作为一名士兵还是一名警察，你始终生活在各种战斗里。但你跟他们不一样，Jim。你不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你不会因为某些人对你构成威胁就去杀掉他们。”他抬头看向Jim的眼睛，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抬手抚上Jim的脸，“你是那么的正直，心中充满公义。即使你想，你也知道杀掉他们会毁掉你心中的那些坚持。而我……我不能忍受这个。”

“所以呢？就这样？你希望我就这么离开？”他嘶声说道，愤怒让他想要大声咆哮，“我做不到，Chief。我很确定我他丨妈丨的不想那么做。”但当他看向Blair的眼睛，他知道他的伴侣是对的。尽管他很想徒手将Maybourne和Brackett撕碎，他也并不是一个杀手。他可以在战斗中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而杀人，但他永远无法跟踪那些人，然后冷血地把他们杀掉，不论他们在他心里有多该死。他厌恶这样下不了决心的自己，无法去完成那些为了维护他们的生命和幸福而必须做的事的无力感让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他别过头去。

“老天，Jim，不要为自己是个好人感到这么难过。”Blair将Jim拥进怀里，颤声说道，“就……就抱我一会儿，好吗？我好想你，想到浑身发疼。”

“Blair，跟我离开这里。”他绝望又急切地说道。

Blair却摇了摇头。“这个项目不会持续很久的。”他低声说道，试图尽最大的努力向他提供安慰，“总有一天，而且可能很快，Maybourne不能找到更多的哨兵。我甚至不敢相信他居然已经找到了十九个。这周末就会有一批可能会成为向导的人被送过来。等到他们完成训练并且匹配成组，这个‘课程’就结束了。等到他不再需要我……”

“就很可能让你真正‘消失’。”Jim打断他道，恐惧让他的声音变得粗粝，“Jack说他不是个会留着对自己没用的人的家伙。只有对他有用，他才会让你继续活着。他伪造了你的死亡，Chief。他不会放你走的。他承担不起泄密的风险。”

Blair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指焦躁地耙过半长的卷发。“Jim，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他张开双手，“你想让我冒着你和妈妈被杀掉的风险和你一起离开？你知道我做不到。我不会，也不能那么做。”转身看向营地，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而且还有他们，他们所有人。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还没做好返回岗位的准备——如果他们勉强自己，或者是Maybourne勉强他们，那一定会让他们丧命的。你比任何人清楚他们有多珍贵。你们需要受过训练的向导待在他们身边。不管我有多想，在他们做好准备之前，我都不能离开。”

“他们不是你的责任。”Jim激烈地争辩道。

回过头来面对着他，Blair反驳道：“不，他们是。现在我是唯一一个能帮助他们的人。难道你要让我抛弃他们吗？他们是好人。他们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了军方，随时准备为我们所有人献出生命，就像你一样，Jim。只要再过几天，最多不超过两周，就能改变他们的处境。你真的想让我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任由他们陷入危险吗？”

光是拼尽全力抑制住因Blair抛弃他而产生的怒气就已经用尽了Jim所有的意志力，所以他为什么要关心一群陌生人，或者同意优先为他们考虑？但那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对的。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所有的那些士兵、水手和飞行员都是无辜的旁观者。Blair是对的。如果他们没有完成训练，不管这个训练多么简陋，而且如果他们身边没有合格的向导，他们的寿命很可能会大大缩短。他们不应该面对这样的命运。

抬手耙过头发，Jim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讨价还价道：“好吧，那就这样，我去找你妈妈，确保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就回来找你。”

“然后呢？”看到Jim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Blair哼了一声，紧张的情绪却缓和了下来，正如Jim所希望的那样，“好吧，行，那么，确实很重要——但是，说真的，Jim，我们不能再回Cascade去了。”

“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他耸了耸肩。

“但是——”

“没有但是，Chief。另一个选择是我们自己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整个令人遗憾的故事公之于众。这样一来，Maybourne就不能再碰你、我或者Naomi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相信他不会因为怕我泄密而拿其他东西来威胁我们吗？Brackett不是世界上唯一的杀手。Maybourne可能会另外找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人来追杀我们。还是我想错了？他会就这样收手吗？”

怀疑和希望交织在Blair的脸上，那令人感到心酸的表情几乎让Jim心碎。他不能撒谎，不能假装他的话不是出于四分的一厢情愿和一分的虚张声势。“我不了解那个人，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他最终承认道，感到一股令人厌恶的绝望，他的眼睛有些发热，喉咙里仿佛有什么堵在那里，“我只是……只是需要你回来，Chief。我想要你回来。我不能……我不想过没有你在身边的生活。”

“我也不想离开你。”Blair叹息着说。他拉起Jim的胳膊，把他拉到他通常会坐的那棵倒下的树那里坐下。他们沉默着紧紧地拥抱着对方。

“一定会有办法的。”Jim喃喃地说道，“我会去找Jack。他人脉广，认识有权利的人。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Chief，我们必须找到。”

Blair在他的胸前点了点头：“有计划总是好的。只是……帮我照顾好我妈妈，好吗？Maybourne……Maybourne正在监视你们。他每隔几天就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告诉我你们的近况，我想，他只是想让我知道他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拜托，Jim，别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会的。”Jim保证道，“直到这组训练完成之前，我想你应该是安全的。你确定他们会在两周之内完成训练吗？”

“是的，如果那些向导能够顺利搞定课程，最多两周。”Blair说道，“他们都是好人，Jim。我喜欢他们，而且至少我能真正帮到他们，也算是为这一切带来了一些好的东西。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让我想起你。”

“希望还是不要太多吧。”Jim调侃道。尽管他感到孤独，同时不安地意识到自己对其他哨兵的嫉妒，但他知道这是没有道理的。刚刚找到Blair就得马上离开他的爱人，这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伙计，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一点。”Blair有些被逗笑了，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我，也很高兴你没有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怨恨我。”

Jim闭上眼睛，更加用力地将他拥进怀里：“Sandburg，你有时候真是个大傻瓜。”

“也许吧，但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傻瓜。”

“是的，没错，你是我一个人的傻瓜。”他抚丨摸着Blair的手臂，鼻子亲昵地蹭着他的额角。“就这么说定了。”他喃喃地说，“下个周末，我会回来找你。到那时你就得跟我离开这里，Chief，即使是用拖的我也要把你拖走。”

Blair抬起脸，Jim深深地吻了他。他知道，下次只能等到他再次回到这里。

下一次，他向自己保证，不论发生什么，要付出何种代价，他都不会一个人离开。

离开之前，Jim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小打信封：“我……呃，我想到你可能会拒绝和我一起离开，所以就把这些带来了。你还没机会看……”

Blair伸手去拿信封时，有一瞬间显得很困惑，但随即他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他惊讶地抬起头来，语调里满是感激，涩然道：“你的情书……？”

“嗯。”Jim点了点头，感到有些尴尬，“公平交换。我已经看了你的，不是吗？”

Blair猛地抱住Jim。“谢谢，伙计。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们，直到再次见到你。”他急切地说道，然后后退一步，抬手轻抚Jim的脸，“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了。”

“别抱太大期望。”Jim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可不是诗人。”老天，把他留在这里独自离开太难了，有那么一瞬间，Jim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伴侣，就这么把他拖走。在屈服于自己的渴望之前，他在Blair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转身匆匆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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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h慢跑进游戏室，向Marcus示意。“有一辆车停在路边。”当水手走过来时，他说道。

“是Ellison。”Marcus答道，朝营地后方的森林歪了歪头，“他劝Blair跟他离开这里，但是Blair拒绝了。他说那样做太危险了，Maybourne会派一个叫Brackett的家伙追杀他妈妈和Ellison。”他压抑着怒气摇了摇头，“这真是糟糕透了，伙计。”

Josh扬起头，然后皱起眉头：“你能从这里听清他们的话？”

“不，我稍微跟远了点儿，只是想留意一下他的情况，你懂吧？确保他没有摸黑掉进河里之类的。然后就听见了Ellison的话。我几分钟前刚回来——想着我应该给他们一些，呃，隐私。”

他的语气让Josh挑起了眉毛：“他们是一对？”

“是啊，听起来是这样。不管怎样，Ellison要去找一个叫Jack的人，想办法在不会有人被杀的情况下把Blair从这场混乱中解救出来。他保证会照顾好Blair的妈妈。听上去他们会在两周之内把他救出去，只等我们完成训练。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那个Brackett是前中情局的一个杀手，目前被关押在Leavenworth。”

“没别的了？好吧，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参与进来——看起来Ellison掌控了局面，或者说他很快就会掌控局面。”Marcus说道。

“是啊，也许吧。”Josh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只要Blair能在我们走之前离开这里。”

“你的想法和Ellison一样。”Marcus脸色阴暗地说道，“如果Maybourne找不到更多的哨兵，他就不再需要教授了。这对教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们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保持警惕。”Josh说道，“希望Ellison能把兔子从帽子里拽出来。”

Marcus皱起眉头。“难道不是把兔子藏进袖子里，然后做一个消失的动作吗？这是甩掉Maybourne唯一的办法。”见Josh什么也没说，他身子前倾，压着声音继续说道，“Ellison想让他今晚就跟他走。而且，没错，Blair拒绝他的一部分原因是他很害怕。他想要Ellison确保他妈妈的安全。另一个原因却是他不愿意放弃我们。他说，如果我们不完成训练，如果向导不知道该如何引导我们，我们的生命就会陷入危险。我告诉你，老兄，Tony说得对，我们欠这家伙的。一定会有办法帮他摆脱Maybourne的控制。”

Josh绷紧了下巴，一脸沮丧地移开了视线。许久之后，他果断地向自己点了点头。他转身再次面对Marcus，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这简直是一团狗屎。我们需要做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