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邪

【SD】Soul Shards 灵魂碎片

Prologue

地堡的中厅里亮如白昼。

一摞又一摞的资料杂乱地堆在桌子上，一个留着棕发的男人坐在桌边，此时正拿着一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笔记翻看。过了半晌，他放下笔记转而伸手去资料堆里来回扒拉，不知是想要整理还是致力于让它们变得更乱。

紧皱的眉头显示着男人此刻烦躁的心情，几乎快延伸到嘴角的黑眼圈和深陷的眼窝更是让男人的脸色多了几分可怖。胡乱地翻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做什么有用的事，男人疲惫地用掌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入餐厅，准备给自己找点儿提神的东西，也暂时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直奔放置咖啡的橱柜，男人打开橱柜却又突然顿住，想了想，转而朝另一侧专属于地堡另一个主人的柜子而去。打开柜子，男人取出了那人很宝贝的几瓶威士忌的其中之一，捞出个杯子倒至三分之一，然后一口灌了下去。倚在水槽旁，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子，想象某人因此而心疼到跳脚的画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倒了三分之一，不过这次男人倒没急着喝，而是像那个人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慢慢地，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从手中的酒杯飘向中厅，又沿着中厅飘向了对面的走廊深处。男人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思维的齿轮仿佛生锈一般咔咔作响，只留下一片噪音。仿佛突然惊醒一般，男人抹了把脸，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掉，随后将酒和涮好的杯子放回原位，再次回到中厅把自己埋在了堆满了桌子的资料里。

“Sam。”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惊得Sam背部一僵。

真奇怪，他想。他以为经过这十多年，甚至可以再往前推个十来年，他早就应该习惯了这些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又会突然消失的物种才对。

但他的动作只是顿了顿，既没有出声回应，也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然而来人似乎并不打算留他一个人继续安静地做调查，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Sam，你……你有什么发现吗？”Castiel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Sam的声音有些硬邦邦的，仍然没抬头。

“也许……”Castiel为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感到心痛，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也许我们该……”

“不。”出声打断天使的话，Sam抄录资料的手停了下来。

“你知道……”Castiel皱起了眉头。

“知道什么？”Sam厉声说道。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不知道该如何判定此时到底受不受欢迎的来访者，却猛然撞入一片溢满忧伤的蓝色海洋。

“Cass，”Sam脱力般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想要你怎样？”一股怒火突然窜了上来，Castiel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该——”

“我说不行！”Sam一把将桌上的资料扫掉大半，转身狠狠地揪住了天使的领子，“这一切还没结束！他还躺在那，我会把他救回来的，我必须把他救回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Castiel没有理会自己几乎毫无防备地被男人拎起来的姿势，反而直视着那双濒临崩溃的眼睛：“你我都知道发生过什么，那只是具什么都没有的驱壳！没有心跳，没有灵魂，甚至不像你当年那样，他连生命迹象都没有！”

“不，不不不！”Sam的低声咆哮道，“他是我的哥哥，他是Dean Winchester！最固执顽强的家伙！他不会就这样把一切抛到脑后，然后——然后……”

“听着……”Castiel伸出一只手，覆上Sam有些松动的双手，“我知道这对你很艰难，对我们两个都是，但是时候放手了。Dean是我们的家人，也是个杰出到无人能比的猎人，他值得像一个猎人那样……那样离开。”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Sam的声音低哑而破碎，他低下头去，溢出的泪水滴落在散落一地的资料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水渍。

然而下一秒，手中的棉麻质布料突然消失，徒留Sam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就像他说的，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

他嗤笑一声。

他不在乎，见鬼，他现在还有在乎的事吗？

随便抹了两把眼睛，Sam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散落在地上的资料胡乱地收拾了一下搬到桌上，再次埋首其中。

他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

他会找到救回Dean的方法。

他必须找到。

***

Castiel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属于Bobby的天堂里，当看到刚刚和Bobby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的男人时，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Dean？”

男人笑起来：“Hi，Cass。”